欧文受伤的那个回合，是字母哥的职业生涯写照。

他之前干过许多次，但无疑这一次，收益最丰。

那是被精巧设计的，就像蓄谋已久的谋杀，被伪装成了一场车祸。字母哥从远处冲过来，将脚妙到毫颠的伸进欧文下落的圆柱体内，然后安静的等待一击致命。

他艮着脖子始终望向篮板，就像告诉全世界，他什么也没看见，那纯粹就是一场意外。

但字母哥终究不是一个好演员。

赛后采访的时候，他说他甚至都不知道欧文受了什么伤，可能是腹股沟。

这里面有两个事实不容狡辩。

一是，欧文倒地捂着脚踝惨叫的那个瞬间，他是低头看过后，才启动快发球进攻的。

更离谱的是，欧文落地踩的是他的脚背。

尽管对于字母哥来说，欧文是一个小精灵般的存在，但88公斤砸在他身上，他居然装作不知道，那只剩下一种可能性——字母哥，做贼心虚了。

《三字经》里说“人之初，性本善”。后来人们却说，人性并不本善，大体我觉得这个观点更站得住脚。

人性其实既不本善，也不本恶，人性就是动物性。

但人有思想，所以后天的思想养成，便是导致人性分化的结果。

字母哥出生卑微，根本没有经历像样的教育，小时候跟着父母做生意，在景区向世界各地的游客兜售太阳镜。

景区做的是流量生意，谈不上忠诚，所以凭着三寸之舌糊弄顾客，是他从小耳濡目染的本领。过早踏入复杂的成人世界，他的思想自然就深受童年经历塑造。

但终归是一些小小欺骗，也就注定不是什么大恶之徒。不过是，有一些小肚鸡肠和锱铢必较，以及为了生计耍些下作手段。

反正这几年，当联盟开始注意他甚至一度想要力捧他的时候，他浑身的坏毛病全都呈现在了世人眼前。

2018-2019赛季跟哈登争夺MVP，他点名道姓羞辱了哈登3次。

也就是从那个赛季开始，他的踮脚习惯渐渐养成。

德不配位和才不配位，在他身上淋漓尽致。可联盟就是要把这样一只蹩脚的怪物送上神坛，他也不得不“赶鸭子上架”般，勉力的维持着他强大的统治者形象。

曾经我们以为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只有像渣渣帕楚利亚那种货色才会用，没想到贵为“超巨”的字母哥也亲历亲为。

可无论他怎么上三路铁肘开道或者下三路垫脚攻击，都无法掩饰他就是“糙哥典范”的光辉形象。

NBA这些年不知道走了什么邪路，技术流的统统靠边站，身体天赋或者人工智能才能称王。一个竞技联盟当然应该是天赋秉异者联盟，但过度推崇常人无法企及的身体天赋而不鼓励打磨篮球技巧，是不是会将联盟与球迷之间割裂的更远？

当一个普通人每天想着“我能不能打球像詹姆斯一样”的时候，我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追求，更像是一种自我嘲讽和异想天开。

可“人性之恶”显然还是超出了我们的认知。

詹姆斯和库里作为联盟最近若干年的门面担当，一个止步首轮，一个干脆无缘季后赛。的确给联盟的“生计”带来了正面冲击。

所以这组篮网与雄鹿的对决，毫不意外的成为了联盟的流量担当。

所以当哈登突然倒下，篮网却摧枯拉朽般连胜两场之后，就着“大热必死”的潜规则，联盟开始借坡下驴。

我们以为有一场丑陋的G3就可以了，但没想到那不过是开始。

雄鹿的支持者说篮网球迷输球怪裁判，那一局，可还真是怪不得裁判。

如果不是塔克莫名其妙的挑衅，篮网一定和雄鹿极其配合的把整场比赛演完。但就是塔克起的冲突，让杜兰特无名火烧起来，突然暴走，在末节关键时段连得7分将局势彻底扭转。

领先3分，时间只剩下2分多钟，雄鹿的气焰被打击的几乎就要灰飞烟灭。

目瞪口呆的不仅仅是场上的雄鹿球员，还有篮网球员。主场球迷几乎噤若寒蝉，而篮网则无人庆贺，甚至大家面面相觑，心里想的都是：“大哥，不要这样。”

后来发生的事情过于离奇，米德尔顿带球过来上篮，眼看着球要弹出，格里芬赶紧去抓了一把篮网，干扰球，漂亮。

回去杜兰特把球交给了罚球线附近方圆两米无人看管的哈里斯，哈里斯从此前的10中1锁定为11中1。

霍乐迪带着篮板球过来，布朗一路护送他完成上篮，而早早下到篮下的杜兰特和格里芬，象征性的举了下手表示自己已经参与了防守。雄鹿重新反超，现场气势如虹。

为了帮助雄鹿确保胜势，杜兰特和欧文决定不再接球，任由布朗去完成最后的攻击。布朗在最后几秒看起来依然有机会逆天改命，但惯于篮下攻击的他，却上了一个势大力沉的过桥。

其实篮网也没料想，G3只不过是噩梦的开始。

G4，联盟选择了北京时间凌晨3点比赛，他们似乎调查过，篮网在这个时间段，几乎鲜有胜绩。

G4，篮网依然是在雄鹿的主场，而G3死里逃生之后，密尔沃基的球迷看到了反转的一丝希望，变得更加疯狂。

G4，联盟选择了三位特别富有存在感的裁判，他们此前曾经无数次仅凭自己的主观喜好，主宰了比赛的结局和球星的命运。

天时、地利、人和，篮网一个不占。

如果G1和G2是篮球技巧战胜了身体天赋，是哈登突然倒下之后的兄弟篮球战胜了竞技篮球。

那么G3和G4，联盟选择了后者。

裁判们只需要奉行一个原则，就可以将篮网的优势化为乌有——鼓励身体对抗。

因为相对于篮网，雄鹿明显是一支依赖身体天赋横冲直撞获得机会的队伍。

裁判们看起来非常高明，但其实漏洞百出。

他们的确吹罚一些非关键球员的犯规，但对于像塔克这种防守杜兰特的球员，裁判保持了高度的谨慎。塔克在裁判的纵容之下，穷尽所有防守技能和挑衅技巧。当然，那不是脏，而是硬，不断得寸进尺，最后欲盖弥彰。

他们在字母哥的第三犯上临时改了主意，将进攻犯规改成了2+1。那个犯规可以说是板上钉钉，尽管格林并没有建立静止的防守位置，但字母哥是扬着两尺高的肘子将格林撞倒在地的。联想到字母哥本姓“扬你死”，还真有点恰如其分。

他们在篮网取得11分领先眼看着又要一波流之后，立马连续给篮网4个犯规，助攻雄鹿打成了一波更夸张17：2。

他们当然没想到那些纵容会导致欧文90度崴脚的惨剧，所以下半场，确定雄鹿高枕无忧之后，他们开始了疯狂的平衡哨，试图维持他们高贵无私的NBA裁判形象。

他们赢了。

历史只有“成王败寇”一种记忆。

其他的种种细节，只有真爱那些球队的人，才会如祥林嫂般念念不忘。

可惜的是，其他人并不能理解那种刻骨铭心的苦楚，只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甚至在心底暗生鄙夷和嫌弃。

于是整个下半场，篮网球迷们最大的心声，不是力挽狂澜，而是纳什能够将杜兰特保护起来，不要做那些无谓的抵抗。

但我们知道，以杜兰特的个性，他不会。

一如哈登伤后欧文一刻不歇，欧文伤后，杜兰特也选择了一刻不歇。

如果上次在勇士他是要证明自己是真的伤了，又是真的想赢，那么这一次，他什么都不想证明，他只是想为欧文、为哈登赢下更多的时间，为那1%的获胜希望，拼上100%的努力。

当他一次次摔倒在球场之上却仍奋不顾身，当他最后累得灵魂出窍却还是不肯离场，我们突然又看到了篮球的美好。

那是无边黑暗里，透着的光。

那是尽管凌晨3点开始，尽管几近穷途末路，但依然无法抵挡的，黎明到来。